【職場之道】從教師轉職港台33年慣見風浪　戴健文：管理層要識聽小報告

要說戴健文，先引用曾智華「快樂退休」專欄的一篇文章︰「謙謙君子，人緣極佳，IQ、EQ、AQ 皆冠絕同儕，本屬全港最佳第3位華人廣播處長（繼張敏儀、朱培慶之後）人選......」2016 年退休前，職銜是港台副廣播處長（節目），退下來不久便遇上他有份擔任副主席的鄰舍輔導會發生財務見紅問題，他被眾人推舉成化解危機的重心人物，這次專訪順理成章請他分享危機管理心得，相信大家絕無異議吧！

約戴健文訪問，他的行程密密麻麻，不是出席教育基金股東大會，就是上堂去學書法班，筆者笑說比返工更忙，然後大家都找到一個尚算滿意的訪問地點，就是每1星期有兩天必去，到賽馬會一處提供「復康科技治療及訓練」的地方做運動。「我屬於比較百足咁多爪，興趣也很多，不過以前做管理層，就是不斷的開會，其實我比較鍾意前綫做嘢。」而他何嘗不是一早做前綫工作，才會懂得要有危機意識的重要性！

由APO做起

雖則香港電台隸屬政府商務及經濟發展局轄下的部門，架構與其他文職職系政府工作有別，並非由政務主任（AO）及行政主任（EO）做起，在港台工作長達30多年的戴健文說︰「我們由APO（Assistant Programme Officer，助理節目主任）做節目開始，感恩當年老闆的提拔，讓我生活多姿多采，認識好多人。跟我同期入去的師兄們，大多在這行浸過起碼3年以上，我這些甚麼都是零的。」

▲ 公務員有長俸，他也有投資保險基金作保本之用，他笑言︰「我無乜投資，大部分時間都是那些年做保險 的儲蓄基金，十年八載後，儲落都有一嚿錢。」（圖片：湯致遠攝）

他本來是葵涌樂善堂顧超文中學一名教師，因課餘跟學生做輔導工作多了，萌起「不如轉行做社工」的念頭，在報讀社會工作碩士課程時，卻得知報考政府工方法好容易（因毋須申報工作履歷），便膽粗粗一試。面試當天見了多位主管，其中一位聘請他的，正是當時中文台主管朱培慶，沒想到一做就33年。「我記得最有趣的是港台在4月已給我offer，我說不可以，問可否讓我等學生考完試學期完了才過來，差不多7月中過來呀。」

也因其老師背景，起初委派他主力做教育相關的節目，後來調到時事節目《八十年代》（《千禧年代》的前身），由前線助理開始做到編導及監製。隨着80年代，香港整個社會開始風風火火，代議政制，選舉區議會、市政局等議題熱熱鬧鬧起來，民情也隨之起起落落了。「我82年加入，適逢83、84年香港前途談判、市民到超市搶米搶廁紙的情況，89年天天都要做特備節目，有時甚至由朝到晚做烽煙（Phone-in）節目...... 或者當陣時剛剛入行較後生，沒有被不安氣氛影響，而作為傳媒的一分子，讓不同聲音在社會迴蕩才是最重要。」

▲ 戴健文曾主持港台烽煙節目《自由風自由PHONE》。（本報資料圖片）

曾當上港台工會主席，爭取過脫離政府架構，直到中英聯合聯絡小組為港台定性，港台自主營運未能落實也告一段落。其時他參與得最多的節目，要數到他有份策劃，跟廣東電台珠江經濟台合作，製作首個直播Phone-in 節目《粵港經貿專綫》。

「說危機處理？這個節目本身充滿好多危機。而難得廣東電台都好前衞，願意去試新嘢，執行上真的有好大的risk，我要assure 不當言論不會出街，好像講粗口，我們都要問責的，好彩咁多年無事發生！而對內地來說，他們學識了如何做Phone-in，懂得因應不同題材而邀請相關官員上來回答聽眾的問題。」把危機當挑戰，節目內容由經貿推廣至法律，後來索性改名為《粵港專綫》，好讓內容可廣泛多點。

仗義復出

2016 年1月退休，60歲的戴健文可沒閒着，他以代表畢業生議會委員當上港大校董，及後因鄰舍輔導會2017 年因財政見紅要裁員，百多名員工受影響而他決定「復出」。

▲ 2012年，在「歲月 ‧ 港台」重溫精選製作啟動禮上，左一：歌星陳奕迅、左二：前廣播處處長張敏儀；右二：前廣播處處長黃華麒及右一：時任副廣播處處長戴健文。（本報資料圖片）

他坦言當初跟大家一樣，只是較早在WhatsApp群組中得知出事了 —— 財政跟原先預計有好大出入，9月要開員工大會。「我都懵懵地，但有問題一定要解決，究竟好慌張地處理，還是好冷靜？既然出面很亂，自己就得保持平靜，聽其他人的意見是好緊要，這是我做media 時訓練出來的。而如何發揮領導作用，就是要有人信你，何謂信？第一要夠真誠，要多聽其他人，可凝聚到人，是讓人知道你不會給西瓜皮人踩的，那危機就會過，而非單談甚麼AQ、EQ 和IQ 了。」

6個星期後報告完成，報告公布當日，是先面向員工交代才對外發布，而風波也總算平息了。「當日我是被推舉為調查委員會主席，但為了避免自己人查自己人不公情況出現，我也在panel 邀請了獨立人士參與，凡涉及自己的都由獨立人士（分別1名資深律師和資深會計師）負責。」當日3大高層（總幹事、財務總監同副總幹事）都辭職，2018 年他當了20個月不收分文的總幹事，任內其中一項職責是把工作下放，2019 年他交棒給馮綉文。

要多聽小報告

「所謂管理層的succession planning，就是要讓上級、下級和同級的人都知道自己做緊乜，當你全身而退時，大家都充分知道職責能填補到空位。最麻煩的人就是所有東西攬晒上身，又不告訴人，這種事永遠唔得的。」

誠然，那是在權力面前的一種提防手段，對於身經百戰，面對無數風浪的戴健文卻說︰「其實不用提防，有時給人射下箭，問心無愧便可。若人太多保護機制的話，就不會願意去聆聽。射中咪射中，出來行，你要預咗。至於小報告也重要，多聽就知堅定流，可當作吹哨子的人，做管理的要主動去聽，從中作出判斷，發現問題就要早點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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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人的前半生就是從危機處理中營營役役走過，退休後當務之急，是對個人或家人的健康有居安思危意識，而有時親友的小報告也有助提醒自己。2000 年其母親患上認知障礙症，他攙扶她到賽馬會耆智園日間中心服務，這10年來由一星期1次到5次，從中他體會實踐防衰老的健康生活模式。

「認知障礙症有好多原因，85歲以上老人3個當中就有1個會患上，而這也跟人愈來愈長壽有關，只是以前未出現症狀。而這處搞很多抗衰老活動，如拉筋班又或最近新開的拳擊班，就是給身體肌肉刺激，是有助減慢衰老速度。」當年在香港大學選修生物學的戴健文這樣補充。

記者：黃鑑江

場地提供︰賽馬會流金匯（大埔富善邨善鄰樓地下A及B翼）